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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處於失序且混亂的過渡期。

此照攝於大學預科班錄取名單以後的隔幾夜。想了想,也不過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,卻彷彿過了好幾個星期之久,或許是這一個星期太多悲傷與難過糾纏在一起,疊疊層層的壓力接踵而來。

查詢到落榜的那一晚後,我在面子書渲洩不滿,爾後引來許多回應。隔幾天家人要我撤下那照片,免得惹來麻煩。我並沒有這麼做,到最後我只是選擇沉默隱去,雖然那亦是閉嘴的另一種形式。那天我躲在儲藏室跟鄭翊通電話,內心激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,我冷得發抖,拼命告訴自己趕快鎮定下來。第一次面對無盡的絕望,無助又疲累。

姐姐說,不過是沒得到大學預科班,根本不需要那麼誇大那麼傷心。我聽了只是嗯嗯回應一聲,回到正軌的工作生活裡。沒多久我就辭去工作了,因為已經中六開課的日期已經逼近。當時的我每天期待著工作結束的那一天,又害怕從假期跨入升學的心情轉變。

工作結束後仍有許多細碎的事情煩惱,處理業績報告轉學開學的準備等,雖沒有忙得焦頭爛額,但內心一直處於煎熬的狀態。我甚至是已經幾乎忘了落榜的悲傷,偶爾跟朋友通電話時才怒罵幾句,可這些卻讓自己感覺更無力。上個星期所有事情未確定,我像是站在懸崖,退後或是前進已經不容我選擇。

接著就大選,從早上關注至凌晨,從期待到失望。

所有激昂化為烏有,自此那幾天謠言在網絡四處飄散,人心恐慌。聽說光大有人被殺死聽說有女生被強姦聽說停電後選票箱多了。大馬陷入動蕩的年代(也是很久的事情了),所以人们害怕、不滿,我們都很無助。如此漆黑的夜晚我我經歷了失望,然後重振起來。後來首相在電視說這是場華人政治海嘯,前馬六甲州務大臣說華人不懂得感恩,看晚間新聞時內心異常平靜,對他們的言論措詞不為所動。

大家都在網上怒罵,也有人不斷述說自己對國家有多失望,更多人在努力等待奇蹟。我再一次離開網絡,於是星期三的集會消息,從開始到結束我完全是毫無所知,從報章得知出席人數,後來再上網看新聞時才發現有很大的出入。終於知道,一直依賴著網絡的我們,與十幾年都在讀報紙的老一輩,思想差距的其中一個導因。

短短幾天心情大起大落,我不斷濃縮自己的悲傷,最後它們都被漂白,我也以為我已經從一切不甘及不平衡裡走出來了。直至中六開學那天,我跌跌撞撞的闖入學校,卻因沒注意報到時間而太過早到。我望著一群又一群穿著制服的學生在嬉笑,看看自己一身中學時的穿著,仍覺得自己是一個錯入時空的入侵者。我立刻回家,躺在床上時不斷思索自己是否還活著,到底存在於哪個空間裡,一點存在感都沒有。

處理轉學事項時一直面對問題,星期二到學校索取表格時書記告訴我中六轉學有另外一張表格,於是我在報導當天才跟老師拿。結果發現實際上是一樣的,而我在當天來不及準備所需的文件。在影印好那些文件副本後才發現少了一份紀律報告,跑到紀律室要求老師A幫我弄,結果老師A叫我找老師B,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師B,老師B告訴我他上課很累了,要我明天才過去學校。

我站在原地央求老師B,老師B最終叫我到辦公樓找老師C幫我處理。書記說老師C正在開會,打電話給老師C時老師C又要我找老師B來處理。那一刻我真的發怒了,恰好校長走過我就立刻告訴校長我當天就必須處理完,要校方那天一定要弄好。我想在當時情況底下是我還挺刁蠻不講理,但如果書記早一天給我申請轉學的信件,我早就可以處理好了。

最後校長難為情的要我先去吉華,隔天再傳真給我。我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學校,心中怒火難消。在公路上騎著車,不知不覺就落淚了。我回到家以後給蕎杏打了通電話,她已經趕著去吉打州教育局的路上了。那一刻我已經不想轉學了,對於政府所製造的所有問題及面對的瑣碎煩惱全部一起出現,然後我拿著電話一邊說剛才的遭遇一邊大哭。

掛斷電話以後又打給了欣美,要她幫我詢問拉曼學院的入學事項,結果話才說一般我又忍不住痛哭了。我在電話這頭告訴她有個同學拿了10A但成績沒有我們那麼好,卻得到了政府大學獎學金念A-level,甚至還保送出國,其他過去兩年混著過的同學,隨便考到了三、四個A,最後都被政府大學預科班錄取了,而我們卻還像傻子乞丐一樣等著他們哪天憐憫我們。

我越說越激動,然後不斷的流淚抽泣,把電話另一端的她嚇傻了。我想這是我們相識以來,她第一次看見如此落魄的我。她不斷安慰我,我也忘了那之後我是如何結束這通話,只記得自己在房裡哭了很久很久。壓抑了很久,終於在那一天所有東西都並發崩潰了。自我懂事以來,已經沒有像這一次一樣痛哭過,面對再難過的事情,久了也風輕雲淡。這次不一樣。

我高中兩年,特別是中五那年,因為要在活動與學業裡取得平衡,一直過得很辛苦。那兩年我有很多夢想,但最終還是以大學預科班為目標,盡能力考到最好的成績。但這不再是努力就有成果的年代,我從放榜日失落到自我安慰自我催眠,無形中隱藏了太多的不甘及壓力。

一路顛簸,到了吉華,告訴自己也只能順應著生命的變動流離到那裡。

其實這段日子裡很多人有意無意的在幫助我度過這時期,陪我一同到學校附近找房間、願意讓我頂替大學預科班的位置還主動幫我處理(雖然最後並不成)、幫我四處詢問找房子房間。至少在這黑暗的期間,還有丁點溫暖的感動。

我在學校裡感覺自己是個異鄉者,校園裡的樓宇及學生與我顯得格格不入。下課時跟蕎杏嘉敏聊天,兩人想起家裡就落淚。我們都以為自己走向十八歲,會在家人的肩上成為一個不斷變輕的負擔,直至最後完全消失。原來不是的,無論年紀多大,在他們背上的重量一如過往,即使我們遠去,這些承擔依然不斷加劇,只是我們在好遠的地方,已經看不見了。然而日子依舊進行著,不容我們從任何縫隙逃脫。

我還在等,等待救贖的那一天到來,也在等待民主開花的季節。

*

明天又要回去另一座城市了。這段日子不斷在三座城市裡浮游,所有事物都變得不太真實,我觀看大家進行著自己的人生,好像自己沒有人生一般。太久沒有更新部落格,需要多一點時間才能整理好思緒。這幾天讓我身心疲累,隨身聽沒電了可充電器留在檳城,心也留在了檳城。如今感覺假期就像光大一樣遙不可及,即使我曾身處於其中很久。

不過請記得,我一直很想念你們,還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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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禾火日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